第8章(2 / 2)
开朗的小朋友。
一个说要把家里的麦子都割下来给他的小朋友。
姜洵被季恒这么一抱,险些“咯咯咯”地乐了出来。
季恒一抬头,刚好看到阿兄阿嫂的头冠就挂在两人上方,这是要守丧之人看着父母的头冠怀念父母的用意,忙说道:“嘘,不能笑,不能笑。”
姜洵忙捂住了嘴。
时间已经很晚了,明日一早他们还要祭拜阿兄阿嫂,属官们也会来,万万迟不得,季恒便道:“快,闭眼睛睡觉。”
话音一落,姜洵紧紧闭上了双眼,平躺在草席上,两手叠放在胸前,过了片刻却又道:“小叔叔,我睡不着……”
季恒道:“小嘴巴闭上,睡不着也要睡。”
姜洵便又紧紧抿上了双唇,不露出一点缝隙。
月光有些亮,季恒用手臂遮住了眼眶。
棚内有些闷热,地上也潮乎乎的,季恒不禁在想,姜洵这些天都是怎么过的。
而在这时,姜洵又道:“可我还是睡不着……”声音平静,尾音却逐渐开始发颤,“我想我阿爹阿娘了,怎么办!”说着,忽然便哽咽了起来。
姜洵刚刚一开口,季恒便有所预料。
离别是一场漫长的潮湿,他又怎么会不懂?
他也两次“拜别”了父母,到了第二次拜别季太傅与母亲时,他仿佛没那么伤心,可有时夜深人静,忽然想起他们,想起他们的一颦一笑,过往的点点滴滴,眼泪便还是会止不住地流。
姜洵嚎啕出声,季恒翻过身,一把将姜洵揽了过来,眼泪也倏地掉了下来。
姜洵双手捂住了脸,在季恒怀里放声大哭,像是要把这些天压抑的情绪都哭出来。
季恒一句话也没有说,只紧紧抱着他。
而不知哭了多久,姜洵忽然抽噎着问道:“季恒,你会离开我们吗?”
季恒道:“怎么会。”
姜洵说:“我一定快快长大,把叔叔、把阿姐还把阿宝都护在身后!”
“阿洵不必快快长大,”季恒抚过姜洵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粘在了额头上的碎发,说道,“叔叔,老师,还有齐国那么多属官,我们都会帮你的。”
“谢谢你们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
又过了许久,姜洵的哭声开始小了下去,就这样哭着哭着睡着了。
季恒抱着姜洵,又拿来蒲扇轻轻给两人扇着,就这样扇着扇着也睡着了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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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几日,季恒都保持着每日一早一晚祭奠兄嫂,白天忙公务,晚上陪阿洵的节奏。
临淄又下了几场大雨,城中水位持续上涨,看来泄洪已迫在眉睫。
那晚陈伯送走了季恒后,隔日便去庄园转移了家丁与财务,內史又派人在泄洪区拉了一道警戒线。
季恒乘车到庄园看了一眼,见已是万事俱备、只差扒堤,返程路上又去祖庙拜了拜,隔日便叫內史泄洪了。
上游一泄洪,下游的压力瞬间减轻。
临淄城外排水渠水位开始缓缓下降,城中的积水也总算开始往外流了。
官兵又对城中水沟进行了疏通,过了两日,城中的积水便都畅快地排了出去。
季恒又乘车在城中走走看看,官宦世家与商贾豪强占据了地势最高处,而地势低洼处都是平民在居住,房子建得密,卫生条件也跟不上。
这阵子民区泡水,把藏在角角落落的污秽都冲了出来,污水排了出去,污秽却仍留在了街道上,季恒甚至还在街道中央看到了几只死老鼠。
隔日文德殿廷议,季恒便道:“城中被污水泡了太久,尤其地势低洼处,我觉得,可能要做做防疫措施,至少在街上撒撒石灰什么的。”
这件事內史在行,做了也不是一次两次,应道:“喏。”
季恒又问道:“仓库里还有防疫药草吗?”
不知为何,这不见停歇的雨、日渐炎热的天气和空气中隐隐弥漫来的腐味,都让季恒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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